藝評丨李凌云：“田園宰相”王憨山——觀《困而知之》紀念王憨山誕辰100周年特展有感

  湖南文聯(lián)   2024-11-04 09:48:36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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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田園宰相”王憨山——觀《困而知之》紀念王憨山誕辰100周年特展有感

文 | 李凌云

王憨山的藝術(shù)生涯充滿了傳奇色彩，從60歲以前其名不出鄉(xiāng)里，到成為繼齊白石之后，湖南最具代表性大寫意花鳥畫家，讓人非常好奇王憨山日常生活中是怎樣一個人。
早就聽說王憨山年輕時很彪悍，農(nóng)村耍龍燈，他是耍龍頭的那個人。展廳有一張1999年王憨山的肖像照，花白的胡子又粗又硬，立著的大衣領，給人率性的感覺，看起來像是一個北方人，貝雷帽下那雙深邃的眼睛，眼神堅定凝重，襯托出他文人的氣質(zhì)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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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次展覽分為“且與瓦雀共生死”“不辭日暮重抖擻”和“困而知之”三個單元。
“且與瓦雀共生死”，表現(xiàn)他不媚俗，不媚勢，自甘做命運卑微的小麻雀。在長達近六十年的時間里，他名不出鄉(xiāng)里，過著“朝涉青山，暮宿瓦屋，流連于山花野草，嬉戲于蟲魚雞蝦”“自醉山居蔬食飽，無事開門閑看蛙”，甘于寂寞、熱愛生活與自然的田園生活，練就其“田園生萬物，萬物在我心”的豁達的人生態(tài)度。
《有志不怕云程遠，小小麻雀要上天》，一群麻雀嘰嘰喳喳，飛向上空，飛向遠方，俗話說，麻雀雖小，五臟俱全，小小麻雀，竟也承載了如此豐富的文化內(nèi)涵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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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余之涂雀，慘淡經(jīng)營者凡四十年，尚不得其要。世所謂信手拈來，一揮而就者，欺也！”“所謂一揮而就者，即一氣呵成之意也，余于畫也，苦心經(jīng)營數(shù)十載后始得之?！蓖鹾┥较U伏山野，潛心研習，集幾十年的功力，用筆樸拙、生猛、霸悍，形成了不落俗套、拙樸淳厚的繪畫風格。
王憨山先生曾說：“在我們中國,文人雖不都是畫家，而畫家卻必定要成為文人的，如王冕(牧童)、仇英(砌匠)、齊白石(木匠)等。因為中國畫融詩、書、畫為一體，非文人不能及。文人畫不工于形，而重于神，故以寫意為主。動于情趣，發(fā)于意旨，達于神韻。這情、意、達的發(fā)揮，又是由其人全部修養(yǎng)所決定的。”王憨山提出“二分寫字，二分畫畫，六分讀書”，他在文化修養(yǎng)上下功夫，博采眾長，他從傳統(tǒng)中學，從傳統(tǒng)中來，同時從生活中學，從生活中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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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道古法制》中，一只鼻孔被穿一根羽毛的抱窩老母雞，爪子被布條綁在身后的魚簍上，老母雞抱不了窩的窘態(tài)，讓人看了忍不住想笑，好一幅農(nóng)村生活畫卷！《他日相呼》中，兩只小雞，在爭奪一條蚯蚓，一只小雞揪著不放，另一只小雞撲騰著雙翅飛到半空，小雞呆萌可愛，憨態(tài)可掬?！短镩g拾得》，一只青蛙瞪著鼓囊囊的雙眼，盯著落在上方枝桿上的螳螂，后腿猛蹬，兩前爪子奮力撐著，已然呈跳躍之勢，寥寥幾筆，性靈意趣、具象神韻渾然天成，將田園生活躍于紙上，寄寓著王憨山對這片大地的深情。
王憨山勤于觀察，用心體驗生活，有一次他在火車站看斗牛竟忘了趕火車。這次展覽還展出了王憨山的各種寫生本，有課本，也有便簽貼那么小的本子，本子上是各種動物，花卉的各式姿態(tài)，看得出，王憨山是隨身攜帶本子的，他仔細觀察雞、鴨、魚、蟲、花、鳥，看到有趣的動態(tài)及神態(tài)，捕捉到那瞬間的靈性綻放，便及時記錄下來。就像當年黃公望：“皮袋中，置描筆在內(nèi)，或于好景處見樹有怪異，便當模寫記之，分外有發(fā)生之意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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此次展覽還將王憨山的創(chuàng)作草圖、筆記、成稿共同展出，讓觀眾能在欣賞其畫作的同時，了解其創(chuàng)作過程中的心路歷程。畫作《憐子如何不丈夫》的旁邊就同時展示了一幅方形和一幅條形草圖，看得出，王憨山在創(chuàng)作時的精心布局，巧妙取勢，方形草圖更顯深邃，條形草圖更具動勢，最終的作品結(jié)合了兩幅草圖的優(yōu)點。
“我主張作畫要畫畫稿。一幅斗雞的草圖，就一連畫十多張。有時往往在一張畫稿上剪剪貼貼，補丁加補丁，我以為唯此才能做到放膽落筆，狂放處不離法度，精微處不失纖弱?！蓖鹾┥揭唤z不茍，精益求精的精神，為他開辟了一條不一樣的藝術(shù)道路。
敢于打破成規(guī)，開創(chuàng)新面貌，也是王憨山的一大特點?！坝谜鎸嵏惺軄砗舛ㄒ环嫷暮脡氖峭庑锌捶?，說畫蝦是有透明感就是好畫，何不去買一串真蝦，看完還可以吃，這是陳子莊對畫蝦的看法，正就是我的主張?！蓖鹾┥降奈r不同于齊白石的蝦，王憨山的蝦，像身穿鎧甲、手持利劍的鐵甲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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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憨山自號‘田園宰相’，扎根鄉(xiāng)野，其作品充滿泥土芳香。他作品中的雞、鴨、魚、蟲、花、鳥，像他的名字一樣，都是憨憨的可愛。他的詩文、書法與畫作相得益彰，大氣剛健，直抒胸臆，也是其人品與畫品的真實寫照。
“困而知之”是王憨山常用的一方印，是他勉勵自己在面對困惑，如何反思和領悟。他的一生在“困”中做出本真的自己，在“困”中求新，在“困”中求變，在“困”中漸悟，正如宋代張載《克己復禮》“試于中夜深思省，剖破藩籬即大家”。
“六十無聞悟是吾，春華秋月酒家沽。不辭日暮重抖擻，潑朱走墨呼小雛?！蓖鹾┥阶髌罚挥猩颓楦袦囟?，觀眾在欣賞他的畫作的同時，能夠強烈地感受到大自然的氣息以及生活的美好！

責編：周聽聽

一審：周聽聽

二審：張馬良

三審：熊佳斌

來源：湖南文聯(lián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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