湖南日報·新湖南客戶端 2024-10-14 15:11:20
文|李云才
“憨伯”是著名的畫家。在我眼里,他不僅是一位畫家,還是一位思想家,一位承載著深厚農(nóng)耕文化思想,從田野沃土中走出來的極富雋永底蘊的思想畫畫家。
說“憨伯”的畫、詩、人的著作,可謂汗牛充棟,僅本人收其不同時期的就有六七本,初意說其畫,畫如其人;再意說其畫,畫如其詩;深意說其畫,畫如“巨變之偉”。
書畫愛好者小朱是“書友”,幾次來電說雙峰藝術(shù)家王憨山先生的100年誕辰藝術(shù)展近期將在湖南美術(shù)館舉行,可否在展出之前去看看。本人愛靜,恰合此意。
在此之前,在該館,筆者曾先后兩次去看齊白石的全球書畫真跡展,頗為震撼,發(fā)給一個遠在千里之外的書友“細品”,他說要發(fā)兩個“眼鏡”給他,他才給予“鑒定”,欣賞之情躍然紙上。
作為與白石先生老家直線距離只百十里的“憨伯”的畫展,是否還是其當年大憨大智的氣韻?小雞小草的靈動,小魚小蝦的歡快,形神兼具的神韻,力透紙背的朝露豪情,先睹為快。
畫憨
憨山先生以畫創(chuàng)意,以畫寓意,以畫載物,以畫寄情,以形寓神,以跋點睛,虛懷若谷,萬般情懷。一筆一畫無不著墨“千斤重”,一草一木甘露天地新,一魚一蝦宛若寰宇生,一犁一耙農(nóng)耕千年長,把創(chuàng)意給足,把滄桑予情,把文予物,把情予筆,把心予畫,以千鈞心力畫就方寸“生靈”,以“操千曲而后曉聲,觀千劍而后識器”的“憨之力”鑄就“農(nóng)耕畫”的歷史厚重與時代的鮮活,以摯伏山野數(shù)十載的精神成就農(nóng)耕文化畫意的獨創(chuàng)特色。
憨伯畫畫,主張既要有“狂放處不離法度,精微處不失纖弱”的繡花功夫,又要有“鹽車久困尋常事,抖擻精神見性靈。吩咐驊騮多忍耐,孫陽未遇莫長鳴”的心氣和韌性。
詩憨
憨伯畫畫主張“畫家要兩分寫字,兩分畫畫,六分讀書”。彰顯了讀書之要,讀書之功,讀書之韻。它是“魚翔淺底書”“鷹擊長空書”,還是“挑燈夜戰(zhàn)書”,融泥土的芳香、思想的“宇野情懷”、汗水的滌蕩于靈魂深處,使雞的“五德”、魚的奔波化龍、鷹的傲視群雄躍然紙上,使藝術(shù)的具象、美感、思想,具體又抽象、物化又靈動、遙遠又咫尺、深邃又簡憨、藝術(shù)又明快地呈現(xiàn)在人們面前。
記得在主流媒體報道中,國務(wù)院前主要領(lǐng)導(dǎo)在“誅鼠篇”前凝視良久,感嘆道:可惜老鼠多,而貓?zhí)?。藝術(shù)的感染力引人入深,畫意的詩韻引俊不禁。
王憨山先生早中期曾長期在鄉(xiāng)村其家園走馬街耕耘。那方山水,山能呼應(yīng)百泉出,水能傳情萬善生。相傳,乾隆皇帝曾私訪江南時,因迷戀這方山水而走馬,使走馬街鎮(zhèn)名副其實。
以向往隱逸詩情著稱的明末清初詩人王夫之曾隱居走馬街時寫下“素錦光搖玉篆牌,曈?xùn)V清影正當階。畫垣底事重重閉,未有塵飛走馬街?。”王先生既感嘆時運不濟,又滿懷期待之情,更頌靜謐之美。
憨伯在這方山水中“畫垣底事重重開,大器晚成還復(fù)來”。
走馬街鎮(zhèn)群星璀璨,墨香濃郁,山野風(fēng)嘯,使走馬街鎮(zhèn)成為“中國民間書畫藝術(shù)之鄉(xiāng)”。憨伯的憨笑聲回蕩在這片悠悠的山水鄉(xiāng)情,與墨香、花香、庭苑香交相輝映,沁人心脾,被稱之為“田園宰相”。憨伯在七十四歲時,仍為雄雞題款為“三更燈火五更雞,正是男兒立志時?!?/p>
人憨
憨伯賣畫,多以捐款教育和公益,還有養(yǎng)家糊口。也許是憨的原因,他有困難時,也未明碼標價賣畫。他的“畫外”心愿有“批館、建館、解困”。筆者當時正管批館,正如朱劍宇先生在《王憨山畫傳》(湖南美術(shù)出版社,2004年10月出版)中所描述的那樣予以了“速批”。當時筆者與憨伯未曾有過謀面,當時主管部門的一位負責(zé)人,曾托話要送一幅畫,我以不懂畫為由婉拒了。
到行署工作后,到了年底,明信片成為朋友間難以脫俗的相互問候,是友簽。憨伯幾乎每年都寄過來一張明信片,他在“時間就是金錢”的大忙中,仍能如此心細,感慨由之。次年春天,憨伯想要以行署的名義辦畫展,在電話中憨笑訴由,托我向新來的主要負責(zé)人代訴。照囑陳述情由后,未拒絕,且后來確以舉辦??墒潞笞弥?,他未見其人,未聞其聲,更未瞧其畫,使其“決策”辦畫展,雖系政府免費,但是否使人為難了一點?也許是一個“憨”字可“傳染”人的原因吧,實屬筆者當時思慮不周,自感愧意。
耳聞憨伯建館之難,但當時百廢待興、藝興未時,建館耗巨,如何伸出援助之手,只能百微之和以盡力。最好的方法是買畫,對畫家來說是一種肯定和鼓勵,如何買賣,市價即為。
“朋友”第一次去買,買的是“雞”,憨伯的以德育雞,有百雞之王,有生生不息的大雞帶小雞,吉祥如意,倍感溫馨。
若干年后,聽聞憨伯建館欠了債,又動員“朋友”去買畫。那天下午,辦公室電話鈴響,憨伯問曰:“不知你朋友買的畫是否合適?我最近在搞創(chuàng)新探索,我自己感覺還沒把握,不知你朋友認為如何,如果不滿意,可以來換?!鳖D悟,原來畫家在對自己的創(chuàng)新搞社會調(diào)查。買畫隨畫,買畫隨意。憨伯創(chuàng)新畫的意愿是向更高境界發(fā)展,從一草一木哺育雞川翔鷹,到魚躍龍門、魚為化龍的藝術(shù)升騰和人生愿望。
憨伯屬于“大器晚成”,他由衷地感慨道:“七十無聞悟是吾,春華秋月酒家沽;不辭日暮重抖擻,潑朱走墨呼小雛?!彼m有“由來將相本無種,蝦入龍宮便成龍”的自信與豪邁,但在改革開放之初的義捐時,往往買畫者出價,愿者樂成。到第一次買畫時,一千元左右一幅;再到后來的兩三千元左右一幅。當然這是25年前的事,也是憨伯在世時的事,誰去買畫,憨伯都是憨笑相迎,童叟無欺。
憨伯畫承載著農(nóng)耕文化的精神家園,承載著農(nóng)耕文化歷經(jīng)千年清脆悅耳的涓涓細流,承載著洗凈鉛華熠熠生輝的智慧之花,傳承而創(chuàng)新,磅礴而峰回,笨拙而神韻,在農(nóng)耕文明向工業(yè)文明轉(zhuǎn)變中,閃爍著在時代巨變中星耀歷史長河。
2024.10.13 于長沙
責(zé)編:劉濤
一審:劉濤
二審:易禹琳
三審:楊又華
來源:湖南日報·新湖南客戶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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