耐煩的沈從文

姜炳炎     2024-01-11 16:46:31

△沈從文

文/姜炳炎

季羨林在回憶沈從文時說:“在所有的并世的作家中,文章有獨立風(fēng)格的人并不多見。除了魯迅先生之外,就是從文先生。他的作品,只要讀上幾行,立刻就能辨認(rèn)出來,決不含糊。”他繼而感慨地說:“湘西那一片有點神秘的土地,其怪異的風(fēng)土人情,通過沈先生的筆而大白于天下。湘西如果沒有像沈先生這樣的大作家和像黃永玉先生這樣的大畫家,恐怕一直到今天還是一片充滿了神秘的沒有人了解的土地?!?/p>

1946年秋,季羨林和沈從文先后到北京大學(xué)任教。兩人的家相距很近,見面次數(shù)自然就多了起來。季羨林記得很清楚一件小事:有一次要解開一個用麻繩捆得緊緊的東西,只需用剪子或小刀輕輕地一剪一割,就能弄開。然而沈從文卻立馬搶了過去,硬是用牙一點一點把麻繩咬斷。這一小小的舉動,有點粗野或者說蠻勁,但又非常率真,透露了沈從文的獨特個性,這給季羨林留下了深刻的印象。

沈從文的兒子沈龍朱說,父親一直不喜歡所謂的名聲。沈從文對掛他的名字做什么事總是持反對態(tài)度。他捐款興建的小學(xué)圖書館,要求他題寫“沈從文藏書樓”,他只寫下了“藏書樓”三個字,不愿在前面冠上自己的名字;他多次寫信囑咐吉首大學(xué)和研究他作品的朋友,不要以他的名義舉辦活動;秉承沈從文的意愿,他的家人謝絕了以沈從文的名義舉辦的文學(xué)獎、以他的名字命名湘西鳳凰的廣場等。

沈從文一生信奉踏踏實實做事做人。他對自己有這樣的要求,對自己的孩子也是這樣的要求,用沈從文的話來說就是做任何事都要“耐煩”。沈從文寫文章耐煩,文章一遍遍地修改,常常在深夜流著鼻血工作;他批改學(xué)生文章耐煩,有時在文稿上寫的建議比原作正文還要多;他編輯文藝副刊也很耐煩,他的修改、推薦、轉(zhuǎn)寄稿費和發(fā)出的鼓勵信件,使許多青年作家后來成了他的朋友。沈從文這種在任何環(huán)境下都能做到耐煩的特質(zhì),贏得了大家的尊重和敬仰。

新中國成立后,沈從文從北京大學(xué)改行到中國歷史博物館工作,結(jié)束了文學(xué)生涯,一頭扎進了文物研究。1979年,沈從文的《中國古代服飾研究》出版,受到了國內(nèi)外的高度贊揚。中國古代服飾研究在當(dāng)時是很冷門的領(lǐng)域,研究難度也非常大。沈從文幾乎從零做起,勤奮學(xué)習(xí),逐一克服這些困難。他的研究成果直到今天仍是服飾史研究的標(biāo)桿。沈從文能取得這樣不俗的成績,與他在治學(xué)上的耐煩踏實是分不開的。

摘自《湘聲報》

責(zé)編:羅嘉凌

一審:羅嘉凌

二審:蘇露鋒

三審:黃柏禹

我要問